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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话大咖丨他,唤醒了沉睡千年的镇馆之宝!

重庆发布 2022-08-22





忠县将军村花灯坟墓群,传说与三国大将严颜息息相关,而在这里发现了稀世珍宝汉代乌杨阙——那么,它是如何被发现的呢?它为什么被三峡博物馆纳为“镇馆之宝”?在考古发掘项目中,队员们经历了怎样的过往?
李大地,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考古研究所所长、石窟考古中心主任,扎根考古一线近三十年,作为汉代乌杨阙发掘考古工作的主持者,他曾主持或主要参与了二十余个重要遗址(墓群)考古发掘项目。
刚刚获评全国文物系统先进工作者的他,带着故事做客本期“华侨城·重庆发布对话大咖”,谈了他对重庆考古未来的希冀与建议。


视频:李聪冲 吴汪洋/布·视觉

扎根考古一线近30年

在考古工地,他和当地村民是“兄弟伙”

“我最初从事的是文物保护管理工作,但考古一直对我有种特别的吸引力。”回顾当年“入行”经过,李大地笑称是考古的“神秘”,吸引了自己。

上世纪90年代中期,毕业于武汉大学的李大地从区县文博单位调入重庆博物馆,如愿以偿成为一名考古人。

1998年,奉节上关遗址(发掘区)。受访者供图


进入考古队后,他随即参与到“三峡大考古”的会战中。“那时候的工作环境,是很艰苦的。”李大地回忆,考古队员们就住在村民的简易房中,白天到野外考古,晚上在摇曳的蜡烛和煤油灯光下整理资料。

考古队的入驻,也让很多村民不理解,甚至说发掘古墓葬是“破坏风水”。李大地带领队员们自发做起了“科普人”,科普考古知识的同时也拉家常。

1999年,丰都石地坝遗址(发掘区) 。受访者供图


工地的工人爱抽烟,但条件差,抽的烟往往就是白纸裹的烟叶,抽着呛人,烟丝也直往嘴里钻。有老师傅递了一支给李大地,他没有拒绝,随后工人之间就传开了:这个大学生不矫情,能“打堆”,要支持。

在李大地看来,这样的融洽关系非常重要。村民们淳朴,和他们熟悉起来后,考古队每次需要支持时(如招募工人等),大家都积极响应,前后帮忙张罗。有位老师傅逢人就说,“这群知识分子抽了我的烟的,看得起我,那还有撒子话说。”

作为业务骨干,李大地近30年时间都在考古一线。他主持或主要参与了巫山大溪、丰都玉溪、涪陵陈家嘴、武隆土坎、奉节上关、忠县将军村、丰都秦家院子、开县迎仙村墓群等二十余个重要遗址(墓群)的考古发掘项目。由于工作突出,在2002年三峡大江截流央视直播中,他还作为三峡考古一线人员代表亮相。


2002年,忠县花灯坟墓群清理发掘现场。受访者供图


唤醒沉睡千年的汉代乌杨阙

三峡博物馆的“镇馆之宝”是如何出土的

在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一楼大厅里,静立着一对汉代石阙,它沉默无言,又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。

这对汉阙,就是该博物馆的“镇馆之宝”汉代乌杨阙。作为这对汉阙现场考古发掘、保护、吊装运输等环节的亲历者,李大地每每经过这里,总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,默默地注视着它——20年前的经历,就像昨天才发生,一幕幕浮现眼前。

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的汉代乌杨阙。李聪冲 摄


乌杨,长江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,坐落在离忠县县城约10公里的长江南岸。2001年6月洪水过后,镇上有一个叫王洪祥的人,发现江边泥土中有一大段刻有怪兽图案的石头——这是不是传说中大禹治水从天上掉下来的镇妖石?

他急匆匆赶回镇上,给忠县文管所拨打了电话。这一通电话,让沉睡千年的乌杨阙得以现世。

阙,古代建于门外两侧的建筑,因“中央阙然为道”得名。汉代建阙之风盛行,有城阙、宫室阙、祠庙阙、陵墓阙等,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

“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,汉代建筑已经荡然无存,汉代石阙就是我国现存的时代最早、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地面建筑,显得尤为珍贵。到目前为止,全国也仅发现30余处,堪称珍稀。”李大地介绍说。

2002年,忠县乌杨阙乌杨阙(发掘区)。受访者供图


资料显示,重庆市考古所当时组建了忠县乌杨阙考古工作队(以下简称乌杨考古队),由时任所长邹后曦担任项目发掘领队、时任忠县文管所副所长曾先龙任执行领队,开展前期调查、发掘工作。2001年12月,刚刚在北京大学进修完的李大地接到任务,赶到乌杨支援,主持考古工地的文物保护工作。

“当时,考古队对发现地点和周边环境进行全面调查。汉阙所在地点是将军村的花灯坟墓群,当地传说将军村是三国时期蜀国名将严颜故里,北京大学考古系也曾对该墓群做过初步调查勘探工作,判断墓群有重要的发掘研究价值。”李大地说,结合各种材料佐证,当时考古队加大考古发掘面积,确保汉阙构件无遗漏。

2002年,忠县乌杨阙发掘现场。受访者供图


发掘工作正值盛夏,考古现场又是光秃秃的,没有遮挡。白天考古队员顶着烈日,汗水一个劲的往外涌,一不注意钻进眼睛火辣辣的,一阵刺痛,脸晒肿了,开始掉皮。停水了没地洗澡,就到河边随便洗洗。

最终,历时8个月,这个汉阙构件散落区域的田野发掘工作才全面结束。此次工作,共发掘出土包含主阙阙基、阙身、枋子层等石阙构件16件。按照惯例,根据出土地点,将这次发现的汉阙命名为“乌杨阙”。


2002年,忠县乌杨阙发掘前原貌。受访者供图


考古最大的乐趣是什么?

希望更多公众市民关注考古


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重庆的考古资源颇具特色,很多放在全国考古工作都占有很重要的位置。如我们的山城防御体系,包括合川钓鱼城、奉节白帝城、万州天生城、忠县皇华城等的考古工作均取得重要发现,都是南方城市考古的典范。”

2013年,忠县冶锌遗址发掘 。受访者供图


在李大地看来,这些宝贵的资源都值得重视,“渝中区的老鼓楼衙署,当年也获评了全国十大考古发现,目前正在建设城市遗址公园,还有山城防御体系里的很多项目,也都纳入到了文旅融合项目,正筹建文化公园、遗址公园等,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。”

“重庆中小型石窟资源丰富,近年来九龙坡慈云寺、江津石佛寺、合川涞滩二佛寺等遗址的发掘工作,均取得突破性进展,用考古的手段、从考古的视角来挖掘历史、研究历史,重庆考古已做了很好的尝试。”


2018年,考古进校园 。受访者供图

“我们现在考古队的队员很年轻,很多都是80后、90后,相信未来他们会在这些项目中大有作为。”李大地介绍,作为全国最年轻的考古队之一,重庆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考古队获得过诸多荣誉,“希望他们能够继续努力,尽快把自己的学术成果展现出来,同时也一定要保重身体,因为考古工地往往是高强度的运作,一定要注意健康。”

对于为市民普及重庆考古乃至重庆历史的问题,李大地有自己的看法。他认为,应该结合考古现场与出土文物,通过推动“第二课堂”走进校园等形式,让更多人直面感受考古成果。“让更多市民,尤其是更多年轻人了解考古,需要做的并不仅仅是开发一些文创产品那么简单。”

李大地做客对话大咖。吴汪洋 摄


“目前我们研究院打造的‘三馆一院’考古研学项目,全面、多层次的展示文物资源,解读文物背后的故事,还利用数字多媒体技术,打造了重庆考古虚拟展示体验馆、可视化文物修复工坊等,让市民和学生走进来,把一些深奥的东西平实化,取得了不错的公众考古普及效果。”

“考古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呢?它一直在探索未知。探索和解读的过程中,又不断有新发现,很有成就感。”李大地说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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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重庆发布

文字:姚於 罗芸竹(实习)

编辑:王斌 高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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